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禅茶生活:祛除不必要
来源:香巴拉佛教中心     时间:2023-05-26 17:48:32

禅与茶道的共通之处在于经常使事物单纯化。禅依靠对究及实在的直觉把握,祛除不必要的事物;茶道依靠在茶室内点茶,依靠把典型化的模式移往生活,祛除不必要的事物。

茶道是原始单纯性洗练的美化。为了实现与自然相亲的理想,寄身于茅屋下,端坐于斗室中。这斗室虽仅有四叠半大小,构造和摆设上却凝结着巧妙。禅的目标是剥离人类在自以为是的观念支配下,苦心经营的一切人为的覆盖物。


(相关资料图)

禅首先和智力作斗争,因为智力虽然有实用价值,却妨碍我们深入发掘自己的存在。哲学提供所有的问题,并要求智力上的解决,但是依此我们未必能得到精神上的满足。

可是,无论什么人,即使知识上不十分发达,精神上也应该得到安慰。哲学之路只是为具有哲学倾向的特殊人开辟的,而不能成为一般鉴赏的主题。禅,更广阔地说,宗教要剥离人自以为已占有的一切,甚至生命,回归到最后的存在状态,也就是“本住地”、“父母未生前本来面貌”,这是我们谁都能达到的境界,我们依此得到现在的身体,若没有这东西,我们就是无。这可以称为最后的单纯化,因为再不能把事物还原为它以上的单纯了。

茶道以老松之荫下建起来的一间茅草屋完成其象征意义,它虽然并不介意在如此的象征意义之上做一些技巧上的处理,但其宗旨当然是与启迪独创,即祛除不必要的事物这一观念完全一致的。

在日本,茶早在镰仓时代以前就已为人所知,而使其广泛传播的,传说是将其种子从中国带来,并在禅寺的院子里栽培的荣西禅师(1141 —1215)。禅师把自己栽培、制作的茶加上有关茶的书(《吃茶养生记》)献给了偶感风寒的将军源实朝(1192—1219),使他作为茶叶栽培之祖为人所知。他认为茶有药效,对各种疾病有效。

在中国的禅寺期间,他一定观看过茶道的做法,但他并没有教授过茶道的做法。茶道的做法,是在禅寺中招待客人时的做法,有时也用来招待寺院自己人。将它带到日本的,是比荣西晚半个世纪的禅师大应国师(1236—1308)。

在大应之后,有数个中国禅师来到日本,成了茶道的老师。后来,赫赫有名的大德寺的一休和尚(1394—1481)将其法传授给弟子珠光(1422—1502),珠光的艺术天才使其得以发展,揉进了日本趣味,并终于获得成功。

这样,珠光成了茶道的创始人,他把它教给了艺术的大庇护者,当时的将军足利义政(1453—1490)。后来,绍鸥(1504—1555)和利休(1522—1591),特别是利休对茶道进行了改良,使其得到了最后的完成,带来了我们今天所见到的茶道,也就是一般英译为“tea-ceremony”或“tea-cult”的东西。本来在禅院里所进行的茶道,今天作为巷间流行的做法而独立进行。

我时常把茶道与充分包含茶道特色的佛教生活联系在一起考虑。茶令人清爽而不陶醉,原本具有供学者和僧侣赏味的性质。在佛教寺院中,茶非常流行,它也是由禅僧最初介绍到日本的,这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。

如果说茶象征着佛教,那么葡萄酒就代表基督教。葡萄酒被基督徒广泛地使用。在教会,葡萄酒被作为基督之血的象征被收藏。按基督学者所说,这血是救世主为罪孽深重的人类流的。也许是由于这个原因,在中世纪的修道院中有酒窖,围樽把酒的修道士们充满欢乐。葡萄酒开始时使饮者神不守舍,进而又使他们酩酊大醉。在许多方面,葡萄酒和茶形成对比,而这个对比,也存在于佛教与基督教之间。

茶道不仅在其实际发展上与禅相连,而且在其主要做法中奉行流转精神,这更使它与禅密切相连。如果把这种精神用感情上的用语来说,就是由“和、敬、清、寂”构成。这四要素,是有始有终地完成茶道所必需的。这四者中的哪一个,都是构成同胞相亲、秩序井然的生活本质的成分,而这种生活,不外就是禅寺的生活。

禅僧进退举措的整然有序,可以从曾访问过定林寺这一禅刹的宋代儒者程明道的话中推测出来。程曰:“诚然,这里所进行的,与古之三代王朝所行相同,一如往昔的礼仪,出现在眼前。”所谓的古之三代王朝,是中国政治家们梦想的理想时代。那时,世情好得无可挑剔,人民享受着太平至上的治世的恩惠。

禅僧就是现在也都日积月累,修炼个人的、集团的诸般礼仪。小笠原派的礼仪(从室町时代开始的日本传统社交礼仪)做法,被认为是源于《百丈清规》这一禅院的规则。禅的教义在于超越形态,把握精神。可是,它也绝不会忘记:我们自己所住的世界,是诸种特殊形态的世界,精神只有通过“形”的媒介才能表现。由于这种原因,禅是二律背反主义,同时也是修炼主义。

“调和”( harmony)的“和”,也读作“やわらぎ”(gentleness of spirit)。我想,只有“和”能更好地表现支配茶道全过程的精神。“调和”意味着形的方面,而“和”暗示内在感情。

总之,茶室的气氛是以“和”为环境创造出来的。这里有“触感的和”、“香气的和”、“光线的和”与“音响的和”。先拿起茶碗来看,那是歪歪斜斜的手工制品,瓷釉挂得也不均匀。

可是,在如此原始、简朴的小道具中,有特殊的和、敬、慎之美。点燃的香气并不浓烈,不会给人以刺激,而是飘荡着和美。窗和屏风是茶室中荡漾的和美的源泉。容许进入室内的光线经常是柔和而静谧的,将人引入冥想的心境中。摇曳着老松之叶的风声和炉子上的锅里沸腾的水声形成优美的和声,整个环境完全反映了创造它的人之人格。

——铃木大拙《禅与日本文化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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